参议推掌,气震翅断。
门众热刀,削砍飞禽。
那遮天蔽日的鸦群,竟然硬生生被砍杀大半。
「好刀法!」
墙下传来朗声,范持刀领着五骑,沿途砍兽驱狼,终於,回到了永立堡。
只见她从马上蹬跳城墙,飞步向上,五六步便冲上墙头。
「晏叔,宝刀未老啊!」范持刀爽朗大笑。
她笑看管家,却反身甩刀,背後偷袭的赤眼鸦群,顿时被砍落,看似轻松写意,却是跨入二门才使得出的天门十三刀第七式,故人回首。
「范持刀。妳这回啊,没迟到。」晏叔眼眸光芒渐渐消散,再舞两三刀,终是放缓。
「难笑。」范持刀倒竖柳眉。
随她来堡的五骑,也学她跳上城墙,有拔剑挥砍,有持符炸火,有弯弓射箭,瞧模样,尽是仙子,想来必是游侠会所属。
晏叔欣慰的看了看:「以後,交给妳了。」
语毕,双肩一松,刀落,腿软,跌下墙垛。
范持刀一脸讶异,典慕晴却冲上前抱住。
慕慕这时才发现,叔公身体好轻好轻;持刀日後才知晓,管家托付的是好久好久的以後。
但眼下的范持刀,只想上前探查。
「范姨!」慕晴突然抬头扯嗓:「妳太慢啦!」
「哪有??刚刚叔才说我没??」
看着突然纵声大哭的慕晴,范持刀顿时说不出话,恨恨地转身朝着鸦群,拔足挥刀,一人一刀,竟将剩馀飞禽给尽数斩落,筑基小仙之猛,顿时显现。
众人渐渐围到管家身旁。
再度击退兽群的天刀门,这回也难有欢欣之情。
范持刀收刀回身,领着五仙,拨开人群,走到老管家遗体旁,她环视一圈面色哀戚的门众,多半都是妇孺与老朽,接着伸手搭上仍跪在一旁哭嚎的慕晴。
「妳有瞧见吗?」持刀轻晃着慕晴的肩。
「呜呜呜??」慕晴仍是泪流。
「方才晏叔的刀。」范持刀双眼放光:「可比小仙!」
慕晴愣了一下,瞧了瞧范姨,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叔公,最後扑到范姨的怀里,猛捶,猛打,猛喊:「都怪妳,妳早来一步就没事了,都怪妳。」
「嗯,怪我。」范姨任由慕晴捶打。
晏叔说过,为将者,得承众人之怨。
这句话,立於人群中的范持刀,此刻突然想起。
人群外的费参议,总算是松了口气,由管家和他两位炼气仙子力撑永立堡,实在艰辛,就算侥幸存活,恐怕也剩无几人,但之後有了筑基小仙坐镇,再加上游侠会的仙子,应当无碍矣。
永立堡,永立。
解忧阁,解忧。
「妳怪我吗?」
「嗯,不怪妳。」
鳗儿摇头,补一句:「但阿母下次别拦我。」
林小娘伸手抚上鳗儿的脸蛋:「好,不拦。但妳别去弃名楼,好吗?」
弃名楼,养己士。
鳗儿一脸困惑,反问:「阿母不去吗?」
林小娘一愣,收回手,哀戚道:「我只想要你们平安。」
鳗儿面无表情,淡淡道:「阿母妳看过海上的星星吗?」
「嗯,看过。」
「阿爸就像星星,一颗一颗,数也数不清。」
「鳗儿??」
「我现在叫曼书。」
林小娘轻叹:「妳还有阿嬷,有阿弟啊。」
鳗儿,不,曼书转头看向弟弟:「坚勇,你也不去吗?」
一母两儿在屋内,母女桌前对坐,幼子倚窗观景。
鲣儿改名坚勇,回头,皱眉:「你们不是说阿爸去当星星了?那还要报什麽仇呢?」
「你??」曼书欲言又止,最後也学阿母叹气:「那你长大後,回村里去当渔夫吧??阿爸走前,还指着鱼货,应该是还想把鱼给卖一卖,还清债务的吧。」
林小娘一听,眼一红。
泣,无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