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8章 黄狮子舞故事
薛王大怒,一场家宴只能不欢而散,诸子惶惶告退,薛崇一这个始作俑者在将消息传递过来之后,便也谨遵其父叮嘱丶未言其他,匆匆告辞而去。
薛王自不是什麽宽宏大量之人,之前因其内兄韦坚一事已经对张岱有所不满。不过彼此地位相差悬殊,加上圣人本身不喜他与妻族内兄过往密切,所以薛王将这一份厌恶只是隐而未发。
如今心中的怒火再被女婿给勾动起来,薛王不免便大动肝火,随着情绪稍微平复下来,他也开始思忖如何报复一下这小子。
「薛郎还在邸中吗?」
薛王第一时间还是想到了亲家薛绦,其人担任太常少卿,正是那张岱的上司,而薛崇一既然来告此事,薛绦必然也知,一事不烦二主,让薛绦帮忙报复一下张岱这小子,正合其宜。
「启禀大王,薛郎已经告辞离开了。」
听到侍员的回答,薛王顿时便皱起了眉头来,只觉得薛崇一这小子当真没有眼色。
若薛崇一还在这里,薛王随口吩咐一声,让这小子回家转告其父,事情就妥善安排好了。
可是如果薛王主动吩咐家奴前往告知此事,一则无疑是欠了薛绦一份人情,二来也显得薛王自己心胸狭隘丶小题大作,为了区区一个优伶奴婢的家人而大张旗鼓,不免有损王仪。
但若是不通过薛绦,薛王一时间还想不到该通过什麽途径去教训一下张岱。彼此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,除了一些宫廷宴会场合,基本就接触不到。
要是通过权势手段进行打击报复的话,薛王虽然身份尊贵,但眼下仅仅只是担任一个司徒的虚衔。纵有一些王府佐官,不过是望朔来拜,止步前庭而已,彼此并无什麽频繁深入的交流。
就算是想下令让王府为官们入坊去将张岱抓来,但张家也不是什麽寻常人家,一旦因此打闹起来丶引得时流瞩目,甚至朝廷都有可能会藉此契机将他府上仪卫再给削减一番。到时候非但报复不成,反而会大大的丢脸。
于是在思忖一番之后,薛王便发现他一怒之下也就只能怒一下,实际上并没有手段和能力对张岱做什麽。
这样一个情况不免让薛王更加愤懑,心情变得加倍恶劣,忿忿饮下几杯酒之后,他便决定暂时将这件事抛在脑后,要麽薛崇一再登门时将事情交代一下,要麽就等到宫廷宴会再遇到张岱时,对其怒斥一番。
薛王这里准备先把事情放在一边,可是其他人却不像他这麽从容镇定,尤其是那个受到惩罚的雷四宝之女丶舞女红绡。
这舞女很快便也知晓了家中亲人所遭遇的变故,当即便哭哭啼啼的来到薛王寝居乞求出手相救:「奴自知不应以区区家事滋扰大王视听,唯身心俱为大王所有,举目所望不见天下丶唯见大王!
奴不过花圃中一株杂草,唯得大王恩露施洒才得几分颜色。身属贱籍丶性命卑微,如若不得大王垂顾,虽轻风细雨,亦是折叶摧花之祸!
奴之老父一介伶人,更不敢有行凶作恶之念,平生所计便是报答大王恩泽,除了供艺太常,便是在家调教女儿,盼能再得荣幸进悦大王。
不意如此小心翼翼,仍然不免陡遭横祸……大王若不救,奴之一家危矣,拙父愚母,死亦不惜,唯所调教女子,已经几度夸口欲献为大王禁脔,若为俗夫掳去,奴之一家罪大也!」
这女奴自知所谓得宠,不过是薛王一时间贪享自己这一身色艺皮肉,归根到底只是一个玩物,纵使乞求也不敢直言其事,只能如此婉转求情。
薛王虽然心情正烦躁,但他近来正痴恋这女子,如今又见其哭的梨花带雨丶让人垂怜不已,心中的保护欲也被大大激发出来,于是便又对这女子说道:「你也不必哭哭啼啼,给此门中增添晦气。事我既知,便不会坐视不理,且归去安待,早晚要你一家团聚。」
虽然将这女子打发走了,薛王心内还是没有太明确的思路,他想了一整晚,到了第二天才招来府员吩咐道:「你且代笔修书一封致于张燕公,着他告诫其孙张岱休得再胆大妄为丶自找麻烦!」
府员提笔疾书,很快便写成一封信件,可当呈给薛王阅览时,薛王对其措辞又有些不满:「再写一封,措辞再严厉一些!天子之弟竟为竖子刁难,岂有此理……这一句不要写!再改一改……」
这一上午的时间,就在薛王不断的挑剔和犹豫中过去了,而地上已经抛了几十张被丢弃的废纸。
到最后薛王想的头都大了,还是没有总结出让他态度满意的书信,索性便又换个思路道:「不必再与张说书信,直接写给太常崔日知丶不,他与张说情义非凡,若以别辞推脱,写给韦丶薛……罢了,再招薛郎来!」
末了,薛王还是决定再麻烦一下丈人薛绦,让人直接去将女婿薛崇一再唤来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