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而且谁跟你说的神仙就餐风饮露了?神仙要是真不吃不喝,田里那些种下的仙种又是从何而来?相传这为官为吏,还有『仙食』可享呢!那都本是神仙吃的东西,偏咱们白石仙宗治下的百姓撞了天大的好运,捞着了些汤水!
「还有那不叫仙人,神仙嘛,大约只有白石仙人才是真神仙,这般修习仙道的,叫修士!这可在《白石仙道书》中都提出!唉!你们真是没见识!莫非《白石仙道书》都没读过?」
听得这小公子的话,旁人一阵咂舌,倒也有好奇的人给足了情绪价值,拱手道:「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,竟如此有为!不知令兄名讳为何?好教我们瞻仰一二!」
「哎呦哎呦,那公子你以后可不就是仙人的兄弟了?这可了不得!」
「浑说甚呢!听人家公子说的是叫『修士』,什麽仙人不仙人的!」
「我知道我知道!要叫『仙长』,我去传送站那边时,听那些大人们都是这般叫的!」
「了不得,那公子日后怕是也要修仙了吧?」
「那还用问?你个夯货!」
左右闲人一阵吹捧,直把这小公子吹得是飘飘欲仙,当即便见其啪的一声打开摺扇,故作姿态地扇了扇,方摇头晃脑道:「我阿兄姓师,叫师……」
话还没来得及说完,忽地就听见一声怒吼——
「师易之!」
这一嗓子把小公子喊得一个哆嗦,嘴里的话都咽了回去。
「你皮痒了是吧?禁着足还敢跑出来说胡话!你看老娘不把你的皮给扒下来!」
衬着师易之惊恐到煞白煞白的脸色,伴着声音,人群后面由远及近地跑过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。
这妇人身材矫健,皮肤是蜜蜡般的浅棕色,油亮油亮的,而且这般气候下,妇人居然是光着胳膊,只披了条滚了厚实的银鼠边儿的皮坎肩,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腱子肉都鼓出来好几个包,再搭配她手中提着的那根一看就沉得要命的红缨枪,看着委实吓人。
街上凑足了看热闹的人,大家还十分有默契地给那年轻妇人让出了一条道,直通师易之面前。
师易之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,看着对方气势汹汹丶来势不善,忙一个猛子崩了起来,口中大喊:「二,二姐!我再也不敢了!」
说着,他调头撒丫子就跑,脚上甚至真气外露,在地面上凝出了一层霜花!
「好小子!还敢跑!」
年轻妇人看起来被气得狠了,咬牙切齿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,然后提气就追了上去。
师易之的功夫显然远不及那年轻妇人,不过几息之间,就让摸着了衣角。
但这小子实在油滑,眼见跑不掉,也不嫌脏,看准了一处商贾搭起来用来卖货的棚子,就地一滚,仗着身量小,一下子就滚进了棚子底下,和年轻妇人对峙起来。
年轻妇人越发气了,胸口一起一伏,蜜色的脸都气成了棕红色:「好小子!你给老娘滚出来!」
师易之大着胆子回道:「我就不!」
「出来!」
「就不!」
这番闹剧看得众人津津有味,就连被占了摊子的那商贾也笑呵呵道:「有什麽话,好好和孩子说麽,你看着吓得他!」
旁边一个老太太也劝道:「我看你俩长得有几分像,莫非是姐弟?这长姐如母,好小子,有什麽事,好好认个错就是了,何苦这般呢!」
年轻妇人将红缨枪往地上一杵,气道:「和这臭小子讲道理没用!就得狠狠打!」
又有人劝道:「哎呀,使不得,使不得!可使不得!」
「不往死了打,不长记性!」年轻妇人不为所动,用红缨枪的枪杆后面敲得地面咚咚作响,冲着棚子底下道:「你赶紧给老娘滚出来,别让老娘把这棚子拆了再弄出来你!」
「哎呀!这可真使不得!」
棚子的主人,也就是原本还在看热闹看得呲着大牙直乐的那商贾,一听要拆了他棚子,顿时大惊失色,一闪身就挡在了自己的宝贝棚子前头,生怕对方真动了手:「我这棚子搭起来可费了不少功夫!」
「这些,可还够你搭个新棚子?」
年轻妇人说着,从腰间摸出来两大一小的三片金叶子,啪的一声拍到了棚子里的台面上。
那眼睛都瞪直了,忙小心地捏起金叶子,在手中垫了垫,大约是四丶五两的重量,至少值好几贯钱!
「尽够了,尽够了!」
商贾冲着年轻妇人谄媚地笑了笑,又让开了身子,一副「这棚子您随便拆」的姿态,非常开心地看着热闹。
(本章完)